矿难后数次自杀未遂 11岁女儿不离不弃

核心提示：他17岁下井，挖煤20年，经历矿难，奇迹生还。活着却成了生命无法承受之重，当死亡也成为一种奢望，11岁的女儿倔强守候。是什么让生命如此绝望，黑色的世界里，心中的桃花何时开放？冷暖人生，矿工黄金利和他的女儿。

凤凰卫视1月18日《冷暖人生》，以下为文字实录：

解说：他17岁下井，挖煤20年，经历矿难奇迹生还，活着却成了生命无法承受之重。

黄金利：我自杀两次都没有搞死，撞那个墙撞几次都撞不死，没有力气去搞。

解说：当死亡也成为一种奢望，11岁的女儿倔强守侯。

黄金利的女儿：我现在最想找一个份我能做的工作，要是能给我爸爸吃一口饭就行了。

解说：是什么让生命如此绝望，黑色的世界里心中的桃花何时开放。《冷暖人生》，矿工黄金利和他的女儿。

矿工黄金利17岁下井 经历矿难九死一生

解说：2010年8月已经在病床上躺两年的黄金利做出了一个他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。他要让11岁的女儿离开自己。

黄金利：我说爸爸也没用了，我说你不要管爸爸了，你去跟着谁，跟着叔叔阿姨也可以。她就不去，她就是不去。不去我有时候就骂她，要她不要跟我我了，骂她也不去。

黄金利的女儿：不行，爸爸没有人照顾。

记者：有时候饿了怎么办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就躺在床上睡一会儿，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。

解说：女儿没有离开父亲，然而女儿的坚持却成了父亲心中难以承受的痛。

黄金利：我想自杀，后来我自己知道还有我女儿，我自杀两次都没有搞死，撞那个墙撞了几次都撞不死，没有力气去搞。有一次给我女儿看到了，她就哭，她说爸爸你不能这样，她说你死我也死，爸爸咱们死就死在一起。

陈晓楠：画面当中你刚刚看到的这个一心求死，可是连死这样的事对他都成了一种奢望的中年男子名叫黄金利，今年40岁，湖南宜昌县毛利村人。人到中 年，走到这一步，这是黄金利从来就没有想到过的。而这件事如果你跟毛利村的村民们说起来，恐怕也真的没人相信。因为在村子里父老乡亲们的眼里，黄金利从小 就是一个外向活泼孝顺能干的孩子。父母体弱多病，他小学没毕业就主动辍学下地干活，17岁就下了煤窑。

而随后的生活中，虽然发生了这样那样让人难以想象的变故，可是乡亲们从来就没有听黄金利说过什么丧气的话，他总是说我不怕，我正努力搞着呢，这是他的口头禅。可是一场矿难最终还是改变了一切。

解说：黄金利和他女儿的故事要从20多年前的1987年说起，那一年17岁的黄金利告别了年近六旬的父母外出打工。

黄金利：我爸爸是志愿军，打仗回来的，爸爸也老了，他说也不能帮你很大的忙了，你要成个家，像我一样只能靠自己，也好像是爸妈养出来自己也是要和爸妈尽量去做好搞一个家。

记者：那时候有信心吗？

黄金利：有信心，我爸爸常跟我说这样的话，他说那个桃花要开总有一天会开，你努力做事总有一天桃花会开，他说。

解说：毛利村虽偏远贫穷，但周围的大山中却蕴藏有丰富的煤炭资源。和村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，离家后黄金利到了家乡附近的一个小煤窑当上了一名矿工，走进了那个黑色的世界。

黄金利：那个井又夹又窄，摔了东西下来你躲都躲不开的，一米五宽左右，高也是一米五高。

记者：那要弯着腰进去。

黄金利：对，拿那个挖锄一下一下敲挖，全是人力。

记者：有没有什么防护的装备？

黄金利：没有，都没有。

解说：在陌生的井下，17岁的黄金利开始一镐一镐地挖，几天后危险就不期而至。

黄金利：上面的石头，那时候我不知道危险不危险，看不到。就是我一过去那时就掉下来一个那个石头至少有二百斤重，刚刚我一过去就砸下来了，离着我当时也没多远，差一点点那时候就砸死了。

解说：虽然刚下井就差点死于非命，但黄金利并没有离开，因为这是他和村里人改变命运所能选择的唯一一条途径。

黄金利：那个村子不大，是三十多户人家，就搞死了六七个人了，看到送回去安葬的时候，也要安葬嘛，我们村上的人一般搞回去了，安葬的时候就有点怕下 去挖煤。还不是要去搞，再危险也要搞。到外面打工也没有文化，就是这个挖煤什么人都行，只要身体好就的人，做的起的人他就收。再一个工资也容易领，钱比较 高一点。

解说：一个月后，黄金利领到了离家后的第一份工钱。

黄金利：第一次拿到钱回去给妈妈，好高兴地给妈妈，我还买了一个高温锅，那时候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个高温锅，我现在还放在家里没有卖那个高温锅，买 废品我也没有卖，是一个最大的喜欢那个高温锅。那时候高温锅刚刚出的时候，给我妈妈，我妈妈也好喜欢。看到那个高温锅，全部事情可以记出来。好像自己拿到 钱了，能够给妈妈开心，那时候我妈妈也好苦命，养大我们。

解说：挣钱的喜悦让所有的恐惧辛劳都烟消云散，而好运也似乎从此一直伴随着黄金利，让他一次又一次逃过灾难。一天黄金利刚刚出井，井下就发生了瓦斯爆炸。

黄金利：爆炸以后什么人当场不能抢救，小煤窑，很危险进去，那个人进去不了，一进去就会死亡。

解说：瓦斯爆炸十多天后，黄金利才带着几个工友进入了已经面目全非的煤窑。

黄金利：一般胆量不好的人不敢去怕，像我们下井下了那么多年，就不怕了。就叫了几个胆量好的人去拿。矿道里面那个撑木啊全部倒掉了啦，那个瓦斯爆 炸。那个人就隔开来两米一个两米一个，搞了五六个人，那个眼睛、鼻子全都没有了，模样看不清楚了，衣服全部烧得光光的，就那个电瓶烧不烂的就没有烧烂。死 了差不多半个月了，全部那个肉都烂了，去碰一下那个肉就烂了，那个气味就好大好大。看到就可怜，下井的人，每一个打工的人好可怜，卖命来赚两个钱。

黄金利年近30娶妻生子 妻子却不幸患病离世

解说：在井下，黄金利和工友们用命换钱。然而近十年过去了，父母年老多病，早过了农村娶妻生子年龄的黄金利依然孤身一人。

黄金利：我母亲只要碰到病了，我说你全部拿我的钱去治，她就不敢，她说你的钱要结婚。我说反正我没有讨老婆，你拿我的钱去花没事，我说。妈妈不怕，我说，我有气力，做得起还。

记者：那你心里面有没有着急，年龄越来越大了？

黄金利：着急是着急，但是我也在努力干，我也不怕。

解说：黄金利向往的幸福生活在他下井11年后才姗姗来迟，这一年，已经年近30的黄金利盖起了新房，娶了同村25岁的黄爱平为妻。

黄金利：和老婆一起去玩，逛街，幸福那时候。后来就有了小孩子了，就更加幸福了。

解说：黄金利感到幸福，但这幸福却昙花一现转瞬即逝。2002年的一天，黄金利的妻子突然晕倒，送到医院抢救，被检查出患有风湿性心脏病。在黄金利竭尽全力四处借钱给妻子治疗近一年后，现实却把所有的希望击得粉碎。

黄金利：治疗到2003年，那个医生就说，你老婆很难治好了，他说要换心脏了。换心脏我就问他，我说要多少钱，他说最少要二三十万，我听到这个数字，哪里有那么多，两三万都没有，二三十万哪里来。

解说：这时，黄金利早已负债累累，不可能再借到钱了，不久，他带着妻子离开了医院。

黄金利：出院的时候我一直背，背到家里，背累了我就放，放完了又背。

记者：背着走的？

黄金利：背着走，那时候下雨，一直是背。一路上心里，那时候就浑浑沌沌的，很多事情就想不通，心里好难受。

解说：一个月后，黄金利的妻子离开了人世。

黄金利：就是断气那一天晚上对我说了，她说你一定要答应我把这个女儿带好了，我也答应她了。

黄金利遭遇飞来横祸 苏醒后生活不能自理

解说：留下了一堆债务和年仅4岁的女儿黄珊娇，黄金利的妻子离开了人世。给妻子办完后事后不久，黄金利就下了井。

黄金利：有的时候一个人哭，一边哭一边做，至少还有一个女儿。有个女儿，自己这辈子没有出息就想要下一代有出息。我这辈子对她来讲，不搞好生活就算生在世界上，好像我自己也没有意思，没有意义。就是拼命地去搞，就是去死，为了小孩子我也不怕。

记者：都不怕死。

黄金利：不怕。

解说：黄金利和女儿相依为命，开始了新的生活。日子虽然艰难，但只要看到女儿，黄金利就忘掉了一切。

黄金利：帮你挑水，烧饭，她什么都干，我是天天会回去，下一班就马上跑到家里去的，半夜里都回到家去，到外面不行，就好像这个心上不放心一样。我天天晚上都要回去，回到家里去。

解说：为了女儿，黄金利不怕死，但他没有想到，迎接自己的是比死还要可怕的生。2008年6月22日，和往常一样，黄金利把女儿送到镇上的小学后，就骑着摩托车赶到了几十公里外的小煤窑。

黄金利：那几天刚刚我们那里有一个男的和我一起很好的，很讲得来的，那个人刚死几天。好像我听了就着了一下急。

记者：他是怎么死的？

黄金利：他也是到那个敞棚，给那个高压电打死的。那几天就好像心上有点不舒服，好像有点怕一样。

解说：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，但黄金利还是下了井。而当他就要就要到达井底登上工作面时，灾难突然降临了。

黄金利：我听到后面（好像）摔东西了，那个东西摔得好快，我想转过来看，没有看到。人就一下子昏倒下去了，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陈晓楠：17岁下井挖煤20年，幸运地躲过的大大小小无数的灾难，黄金利还是在他37岁的这一年倒下了。一段从近乎垂直的井口迅速坠落的钢管重重的砸在了他背上。据当时在事发现场的工友说，黄金利被砸的那一刻，他整个人都向前飞了出去，重重的滚落在了十几米以外的地方。

事发之后，工友们本以为黄金利是必死无疑了，可是发现满脸血肉模糊的他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，于是就把他紧急送往医院。但是一个月之后，他仍然昏迷不醒，没有脱离危险。这让所有工友，包括他的亲人又认为这个人肯定是活不下来了。

为了避免事态闹大，小煤窑的老板赶紧赔付了黄家35万，而得到赔款，黄金利的亲人就给他买好了一具棺材。似乎矿工黄金利的故事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，他将成为毛利村矿难死亡名单上新的一个。然后让所有人始料未及，在深度昏迷了41天之后，黄金利突然苏醒了。

黄金利：醒过来之后，我就看到她就是哭，我看见她哭我也讲不出来，不能讲话。到医院上我的女儿觉都没有睡，我抢救的时候，浑身全部搞那个冰着，那时 候发烧，全部一身冰冰着，天天都可能断气。我讲话讲不出来，那时候是这里一根皮管打进去到胃里去了，在鼻子上，这里一跟皮管到这里透气的地方。看到我女儿 哭，我心里着急就是说不出话来。

解说：一周后，黄金利艰难的说出了第一句话。

黄金利：说的第一句话，我说走开，要他们带走我的女儿，她不肯走，我女儿就昏倒了，就再也不肯走了，我的女儿就一直在我身边。

解说：黄金利奇迹般地活了下来，但因为伤到了颈部神经，他头部以下的身体几乎失去了知觉，虽然经过两年治疗情况有所好转，但生活已经完全不能自理。而这是它的赔款在还完债务和支付医疗费后已所剩无几。情急以下，已转到郴州一家医院治疗的黄金利决定孤注一掷。

黄金利：在那医院碰到一个女人，也是很可怜的女人，带她的女儿到那里住院，她就看到我们父女可怜就来照顾我，她就天天来帮我，帮忙。我说我现在还有一点点钱，你愿不愿意，我们两个人去做点生意，卖到的钱我一分都不要，我说，你就是给我们父女俩吃饭就可以了。

解说：不久，由黄金利出资近一万办起来的一个早点摊就开了张，但摊点仅仅做了两个月就难以为继了。

黄金利：后来做着做着，那个城管的人就不准在这里卖，不准卖了，麻烦啦。搞了两个月，她说没办法了，不能卖就找另外一个事情了。那个人就跟我说，她说我家里还有一个孩子，我要有钱用。

黄金利自感与女儿陷入绝境 数次自杀未遂

解说：在陌生的城市，黄金利和女儿陷入了绝境，不知道哪里是他们的归宿。

黄金利：回去也没路走了，回去我爸爸妈妈八九十岁了，看到我又哭，什么都搞遍了，他们又不能帮我，连他们自己还要照顾了。妈妈的眼睛哭瞎了，为了我。

解说：2010年8月，黄金利放弃了治疗，和女儿黄珊娇住进的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。已不再抱有希望的他，决定让11岁的女儿离开自己。

黄金利：我说爸爸也没用了，我说你不要管爸爸了，你去跟着谁，跟着叔叔阿姨也可以。她就不去，她就是不去。不去我有时候就骂她，我烦起来就会骂，要她不要跟着我了，她也不去，骂她也不去。

记者：你不愿意离开你爸爸。

黄金利的女儿：爸爸没有人照顾。

记者：给你送到别人家里去，别人可以送你上学。

黄金利的女儿：不行，我要我爸爸自己送我上学。

黄金利：她要我不要怕，爸爸，她说我大了一定养到你她说，不要怕，她说她大了会养着我。她跟我这样讲，她说爸爸你不要急。

解说：黄珊娇没有离开父亲，为了活下去她走上了街头捡拾废品赚钱养家。

黄金利的女儿：我爸爸现在吃又吃不饱，没有钱来吃，我爸爸现在还有就还有两百块钱了，叫我爸爸不要取钱出来用，我自己捡废品，给他吃包子就够了。

解说：然而女儿的坚持却成了父亲心中难以承受的痛。

黄金利：我想自杀，后来我自己知道还有我女儿，我自杀两次没有搞死，撞那个墙撞了几次撞不死，没有力气去搞。有一次给我女儿看到了，（她）就哭，她说爸爸你不能这样，她说你死我也死，爸爸咱们死就死到一起。

黄金利11岁女儿辍学打工一肩担起生活重担

解说：黄金利连死都成了一种奢望，而11岁的黄珊娇则坚信，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，还会像她小时候一样陪她唱歌送她上学。她每天精心照料父亲，还学会了给父亲换药的“专业技术”。

记者：你怎么会换药的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我是看见医生叔叔帮我爸爸换了几次药，我看见，我自己就知道换了。

记者：你为什么不叫医生帮你爸爸换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因为医生帮我爸爸换的药跟我的一样，他还要钱，我又不要钱。

老爷爷：他爸爸，只要天气好，她就推出他来，来的话就坐在那里动都动不得。

老奶奶：她要喂她爸爸，吃剩下她就吃了。

黄金利：拔尿管，插尿管都是我女儿帮我，大便小便都是我女儿。

解说：除了捡废品卖钱之外，如果父亲病情稳定，黄珊娇还时常会去一家她熟悉的小饭店帮忙干活。

黄金利的女儿：我帮她做事她会给我们吃一些饭，剩下的饭菜。这个衣服是那个阿姨她的女儿太大了穿不了的衣服给我的衣服。那几件都是给我的。

记者：你现在最想干什么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我现在最想找一份我能做的工作，就是能够给我爸爸吃一口饭就行了。

黄金利：你吃，我不饿，你大口大口地吃，和爸爸一起吃了，你多吃点。

黄金利的女儿：像这样（冷的）天气，我爸爸不许我出去捡废品，说会冷的。几块钱就给我爸爸买包子吃。

记者：你自己呢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我自己就买5毛钱的包子吃，我就给我爸爸买大的包子，我自己买小的。

记者：吃的饱吗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吃的饱。

记者：有时候饿了怎么办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就躺在床上睡一会儿，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。从校园到小小的家，从家到也不很大的校园。

解说：这是别人送给黄珊娇的一本小学四年级语文课本，如果没有辍学的话，她也应该读四年级了。

记者：想不想读书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想读书，可是我爸爸是这样子的，我就不能上学，我爸爸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人照顾，我也好担心我爸爸一个人在家里。

解说：由于没有课本，一个基督徒送给父女俩的一本圣经，黄珊娇已经从到位读了几遍。而父亲是她最忠实的听众。

黄金利的女儿：你们做儿女的要在主里听从父母，这是理所当然的。要孝敬父母，使你得福，在世长寿，这是第一条，待允许的戒命。

记者：看这个书你可以学到一些什么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里面讲了一些别人再恨你，你也不要恨别人，别人对你做坏事别人要骂你，你心里不要恨他，不要骂他。

11岁女儿对残疾父亲不离不弃引社会极大反响

记者：长大了以后怎么办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我长大了以后我希望我爸爸还没有死，我就一个人去找一份工作，一天到晚可以回来，看我爸爸一下。

解说：如今黄金利和女儿住到这间小屋已经几个月了，虽然生活艰难但父女俩依然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小小快乐。

黄金利：有的时候吃饱了，晚上我也看到她着急的时候，我就放歌给她听，两个人唱唱歌就好像忘记一切烦心事了两个人。

陈晓楠：2010年11月，当地电视台通过热线电话发现了黄金利父女，而且以“11岁的坚强与感动”为题，对黄珊娇不离不放照管残疾父亲的事做了报 道，节目播出之后，引发了特别大的反响。大家都被这个小女儿的孝心所感动，很多人分别向父女俩伸出了援助之手，而且被视为“孝女”典范的黄珊娇也很重返了 课堂。

最重要的是她和父亲一起来住进了学校免费给他们提供的一间小屋，房子虽然很小，但是在经历的太久的漂泊之后，父女两个人终于有了片刻的安顿。其实医 生早就告诉过黄金利，说此生他再站起来的可能性已经非常之小了，可是黄金利不肯相信，在他的心里只要他拼尽全力，可能终于有一刻他是会从床上爬起来的。他 终有一刻也许真的能找到一个工作，完成他妻子的遗愿照顾好女儿，支撑起这个家。

对未来父女两个人，其实都不敢想的太多，对小女孩11岁的黄珊娇来讲，她心理有一件很简单的事，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孩子都更想快快地长大。

记者：这个画是你画的吗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那个是美羊羊，还有灰姑娘，还有仙人掌。

记者：你最喜欢那一幅？

黄金利的女儿：灰姑娘，灰姑娘从小的时候也是跟我一样，她妈妈死了，她每天在她妈妈坟墓上哭，她的眼泪像泉水一样地流出来。地下有一棵小苗变成了一 棵很大很大的树，有一只白鸟飞来，白鸟每天可以实现她的一个愿望。白鸟给她金丝织成了一件衣裙和一双水晶鞋，王子马上就被她的美丽所吸引了，娶了灰姑娘， 以后再也没有人叫她灰姑娘，她是一位美丽的皇后。这也是灰姑娘，她就变成了一位真正的皇后。